正修分
丁、修的方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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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段已入正修分,关系至巨!
一、福慧双修
佛法本以救世,教人自度一切苦厄,免除奸诈残贼损人不利己诸恶,使人安心自在,勿起无谓恐怖,勿种无谓恶因,勿受无谓苦果,天下自然太平。太者,普遍广大之意,如人人有平等观念,亦何至造杀盗淫妄诸业。但眼前种种苦恼,不问有钱无钱,都是福薄,有钱的不用以造福,使之消耗净尽,不种未来福田,及身而穷,或子孙荡废。无钱的不明致贫之由,皆因夙世悭吝所致,造业愈多,则苦愈甚。智者忧因不忧果,君子忧道不忧贫。了知今生苦恼,譬如今岁缺粮,原因在去年少种,今日修行下种,明年必可收成,决不可预借明年之粮,亦不得说没有明年也。此种人都是福薄之辈。以福薄因缘故,难遇善知识矣,如有福德,则种种因缘,自然引之入佛,故有福无福,不在穷富,穷人而肯修,是真大富大贵之相。余尝谓人若求富,是穷相,不穷何求之有。人若求贵,是贱相,不贱何求之有,根本在己自认为穷贱,相由心造,因必有果,非苛论也。大凡多愁之人,恶缘渐足,不久必有不顺或颠倒之事,愁则必穷,恼则必病,本相连也。且福薄之人,必碌碌于衣食住,断无暇于修行,为最可怜之人。故遇福薄人,先当使之修福,除其入道之障,有福人使之修慧,并养其福,此谓福慧双修,此非有福人不能承受也。修福之法,重在布施,六波罗蜜,第一布施,名为种福田。凡有钱而慷慨者,不必定欲其布施也,独悭吝或穷苦者,则劝其多施,一以教其施舍,除其贪习,一以种诸善根,助其因缘,非同世法之讲人情,分穷富而衡多寡者可比也。凡夫劣见,求佛专为求福,以为福是佛可付予,求而可得,不得则疑谤起矣。复有求佛得慧,以为慧亦佛可付予,求而可得,不得亦生疑谤矣。近世求道者多,行道者少,修道者多,证道者少,皆因此病。行者当知福慧应同修,佛不过指示法门,教汝自种善因于前,自得福报于后,欲求富贵,当除悭吝,先习布施。欲求开慧,当亲善知识,亦得先习布施,欲修福者,是真慧,人若真慧者,必肯除贪瞋以造福,然则修福正以修慧,愚人强分为二,亦殊偏执矣。
二、定慧交资
世人入道,亦知求定。“知止而后能定”,此儒家所说之定而道家袭取者也,但此是静,不得谓定。定者,动定一如之谓也,见境不惑之谓也,一切接,一切不染,无著无住之谓也。定慧非二,假名为二,即定之时慧在定,即慧之时定在慧,互相交资,如火如光,名若有二,不可分也。世人求定,以硬压不起念,断见闻为定,与木石何异?此是死于空无,落于断灭,反动时必至癫狂成魔。又世人妄执定慧为两截事,遂有定多慧少之别,不知此非了义,定慧本属均等,无分多寡。惟世人习气,有好动者,有好静者,遂以好动者谓为多慧,好静者谓为多定,实则去定慧尚遥。定慧当由体起用,交资双融者也,正见不惑,名三昧定,三昧者,正定也。兹将禅定众名开示如后:
(一)三摩地,此是诸定总名,总一切法,持无量义,一切禅定摄心也。
(二)奢摩他,止也,调也,灭也,能调诸根不善法,使无染著也,又寂静义,名为定相。
(三)三摩钵提,又名三摩,勾销也,方便随缘止也,此云等至,言于等持之中,能至胜位,即平等任持,双离沉掉,至胜定至圣位也。
(四)禅那,此云静虑,以寂灭为义,定慧双融,即静而虑,故非无记与天台三观不同,因彼属推穷诸法性相,约义生解,此多约心成行,不立所观之境,息二边,止分别也。
(五)毗钵舍那,此云观,谓以智照理,故云正见,亦云了见,观行成时,境智相应,了了见性不昧故。
(六)优毕义,止观平等也,止即定,观即慧也,又不诤不行义,或名为舍,不诤断常,不行空有,舍二边故。
(七)末陀摩,此云莫著中道,谓中道亦假名,不应立也。
(八)毗恒迦毗遮罗,此云寻伺,亦云觉观,盖粗心感动名觉,细心分别名观。
(九)三昧,此云调直定,又名正思正定正受,谓入此定时,不受一切法故。
总之定慧相资,总归入“阿”字门。阿,言一切诸法本不生义,生是缘生,本不可得,证入毗卢遮那性海,惟以此一字为真言,自在成立大曼荼罗。凡夫无智慧,不能了观诸法本源,妄谓有生。故甚深密藏者,众生自秘,惟证乃知。一切真言,不离五十字母,皆佛法之总相,阿字居首,总括一切,此五十字,一一皆是得解脱门。解脱者,以定慧证得无生法忍耳,世人如了达此义,证入无生,不起诸相,更有何恶可作,何罪可犯,然则又有何戒可持?此戒之隐于定慧中,非愚夫所可测知,妄断修密修禅为无戒律矣,然持戒法门亦不可不说,所以便初学者。
三、戒合体相
戒有戒体戒相二种。相属威仪,何可废也。然无体则近于伪矣,戒体属心,然心虽无相,尚有一无相在,仍属有相,必至净空无我,无能作,无所作,无能戒,无所戒,斯真具足大戒。然劣慧者不知也,愚人或误为打破戒律,奔走呼号者有之。又或误为禅宗主自在放任,原不必持戒,因而纵荡者亦有之。一个要打倒,一个要维持,其实都不曾明白戒义,以至如此。夫戒也者,有戒心也,以法范之,故名曰律。众生颠倒,三业不净,对下根人,先使达其戒相,如杀盗淫,有事相可见者,彼易于领悟,故先说五戒,且明因果律以证之,以戒其行,戒于果者也。对上根人,则说戒体,以杀盗淫为果,因在何处,则知贪瞋痴为根,如意业清净,恶业自除,此戒其心,心净则佛土净,戒于因者也。对上乘人,则说体相不二,同一缘空,心不可得,恶依何起,能所双忘,名曰定慧交资。若有染执,即名破戒,戒律之严,无过于此,故不戒之戒,斯名大戒。佛灭度后,嘱众生以戒为师,此言以自心为依止,借此法以范其心也,若仅守形相威仪,不内求诸心,适导之作伪,宁有是理,世人作恶作伪者多,正坐此病,行人说戒,岂不是怕破戒,我且告以破戒罪过之可怕。
(一)犯杀盗淫者,自作自受,愿受报者,则放胆去做,凡不明三世因果之理者,先与说三世因果,与破戒之害,信得真切,自然不作恶业,但此系指未明佛理者说。
(二)已明佛理之居士,彼岂不知戒律,然尚未明何者谓为破戒,以心地未明故,若仅以犯杀盗淫为破戒,则佛戒只一部分,余皆可废矣,故知心戒为戒。今且勿谈高深,如心空无染等义。只要说浅显者,如不动恶念,即是持戒,但何谓恶念乎,当告之曰贪瞋痴与杀盗淫其罪正等,倘自心未净,常生恼乱,怨天尤人,即是大破戒,以有因必有后果也,故恨人破戒,即是自己破戒,若不明此理,即同拨无因果,更属可怕。
菩萨不见他过,此有二义,一不见谓不责,不起我见以定其是非也;二不见谓不住著,不以其过为意也。前为悲悯其过犯,此谓有智不取相,所谓智悲双运是也。菩萨处处不离大乘愿,布施所以戒贪,大悲所以戒瞋,般若所以戒痴。然则修一切法,不离乎佛法,不离乎戒,但必内外一如,体相合一,斯名得戒,否则不能逃于妄耳。
四、合定慧空
一切波罗蜜法门,或六或十,乃至八万四千,皆以般若为主,三藏十二部,终不离此法门。以慧破空则自定,定能生慧,慧复转空,合之如轮转而妙用无尽。修此三者,非有先后,乃同时启发,此是第一紧要处,务必特加注意。诸仁相处一年,平心而论,自己修证者,岂望人知,且冷暖自知,亦岂他人可知。惟为将来不致误人起见,不能不明白个所以然,诸仁所得益处,实在信心清净,用功切实,不负我大愚师尊苦行多年,受诸疑谤,一番弘法苦心。且彼此皆曾疑谤过来,后来探险性强,不肯以耳为目,亲自每日修六座九座,练习观照,依法而修,转入正信,非真得实惠,安肯如此深信不惑。诸仁当知,修法同学,有修至三四千座,尚不明所以,不能起用,原因究在何处,知之否乎?彼此共同参究不过一年,所得自觉不同,原因又安在乎?诸仁所得,乃在不修之修,云何不修之修,言不修时亦修也。诸仁深得修法之妙,不仅在佛堂打坐时修,竟肯处处习照观空,运用般若,乃至之游戏之地,练得摄心归一,即此便是起用,不独此法为然,无论修净修禅,法法皆应如是,皆可如是。非法之分有顿渐,乃行人不达起用之咎。盖修之一事,岂在两小时,昼夜六时恒居愿海,时时警惕,随境观心,斯名正修。所谓上座修者,修体而已,入三摩地,名之曰止,由止得定,无明顿灭,但得本,莫愁末,此擒贼先王之妙诀也。所谓下座修者,随地起用而已。禅那静虑,名之曰观,观照起慧,慧观证空,用除习气,功有深浅,法无定法,时无定时,多练则纯熟也,此二大纲,如双轮并进,万勿偏废。又如试刀,前为磨,此为用,不用不知利钝,不磨不能锋利。简言之,要无时无刻不观心,即行住坐卧,处处是修,在在起妙用耳。
凡人修持经过,必有过程,一曰修以求悟,二曰悟后正修。修以求悟者,根本打开无明,转入正路也。此赖善知识之开示悟入,自己下苦功参究,必有地一声之日。“”字是宗门下语,言开悟时廓然之意境也。悟后正修者,开般若后,扫荡习气,入正功作之时,而此功作,不外时时提照观空。宗下公案语录诸书,系在已悟后,借以练习起用,非可于未悟前读以求悟者也。不到开悟时,看亦无用,反生我见,转增诸病,至云无修无得无证,并非离修离得离证,正是不着不住,能所双忘,再加一切缘生,非有实体。所谓修得证者,亦缘会而立假名,弥勒菩萨解金刚般若经云:非有为非离,诸如来涅槃。言不取有为法,亦不离有为法,不取不舍,斯是如来涅槃之境,可见有无不二,虽即于事,未染于心,此名曰“空”。然有人偏执于空,以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我又何必再修,人又何必我度呢?不知众生本体是佛者,言如醉汉本来不醉,但因酒而迷,现正颠倒,不能不救,若偏于空,此空即等于著有,毕竟不曾空得也。
世人不解空义,以断灭无有为空,圣人解空,以一切无自性,无实体,一切不可得,有而不有,无从执实之为空。众生苦因,在认妄为真,执于有我,色缚心缚,永不解脱,毕竟痛苦。圣人悯之,遂教以空境空心诸法,空心即是空境,不执即是证空,证空始明无我,无我即是断苦。所以因地先要开佛知见,佛知见者,般若是也,以般若破空,空即不执,并不执亦不执,斯是净空无我,苦乐皆无依据。世人怕落空,这个怕落,便不曾空,一班小心谨慎之士,都说怕落空,是不明空义,更有世人误解空义,遂说无因果,造种种恶,由于根本未明,所谓茫茫荡荡遭殃祸,即此意也。行者切忌与糊涂人说般若,生许多疑谤罪过,但又不能不下试探法门,用启其机,观其机是否可讲,然后授之。且妄谈般若,其罪甚大,然非谈之罪,乃妄之过。今人并般若而废之,因噎废食,诚妄而又妄矣,故不可言而与之言,妄也,可与言而不言,亦妄也,自己不能言而与人言,妄也,自己可以言而不与人言,亦妄也。故解义当圆,决不可因此而废药,又不可因药而疑病,活用在人,于药何咎,今为尔等说十八空义。
空者,并非空气之空,空间之空,空虚之空,以此空尚属有相也。如空碗,具有空相,以饭满之,空相即无,故非无所见闻觉知之为空也。此空云者,乃以般若力,证知事事物物,都无自性,无实体,徒以因缘会合而假有,名遂为空。《大智度论》云:舍利弗,菩萨欲住内空,外空,内外空,空空,大空,第一义空,有为空,无为空,毕竟空,无始空,散空,性空,自相空,诸法空,不可得空,无法空,有法空,无法有法空。当学般若波罗蜜,兹将此十八空略释其义如下:
(一)内空内即六根,眼耳鼻舌身意,眼空无我无我所等故。
(二)外空外即六入,色声香味触法,色空无我无我所等故。
(三)内外空合内外十二入中无我无我所等。
(四)空空以破前三空,谓三空亦空也。
(五)大空即十方空,十方无边际,故名为大,以西方论,西方无边,一切处皆有西方,故名为空。
(六)第一义空第一义名诸法实相,以不破不坏者,名为实相,然此实相亦空,何以故?此实相空,无受无著故,若诸法实相而有者,应受应著;而实相者,即是非相,不应受著。
(七)有为空有为法,名因缘和合生,所谓五蕴十二入十八界等,故空。
(八)无为空无为法名无因缘,不生不灭,如虚空故。难者曰:有为法,以无自性故空则可耳,云何无为法亦空耶?答曰:若除有为,则无无为,有为实相,即是无为,以有为空,故无为亦空,以二事不异故。
(九)毕竟空毕竟空者,破一切法,令无遗余,故名毕竟空。此毕竟空亦空,无虚实相待,若有遗余,不名毕竟空。
(十)无始空以一切法无初际,故众生无有始,又以无明覆爱所系,往来生死,始不可得,破是无始法,故名无始空。
(十一)散空散名别离相,以诸法和合故有,如车以辐辋辕毂,众和为车,若散离各处,则失车名,人以五蕴四大和合,故名为人,离之人不可得。
(十二)性空诸法性常空,假来相续,故似若不空,譬如水性自冷,假火则热,止火停久,水则还冷。如经云:眼空无我无我所,何以故,性自尔故。
(十三)自相空一切法有二种相,一者总相,二者别相,是二相皆空,故名自相空。总相者,如一切总皆无常等,别相者,言诸法虽皆无常,而各有一别相,如地为坚相,火为热相等,各各别也。
(十四)诸法空一切法有内有外,有好有丑,以心生而有,无自体故空。
(十五)不可得空一切法乃至无余涅槃,皆不可得,故空。
(十六)无法空无法者,名法已灭,法已灭无,名无法空。
(十七)有法空有法者,诸法以因缘和合而有,实性无故,名有法空。
(十八)无法有法空取此无法有法诸相,皆不可得,是为无法有法空。
` 以上是为十八空,以诸法无我故空,我者主宰义,诸法离缘,即不能自生,故自无主宰,无主宰,故无我。
因缘和合生,故空;始终不可得,故空;以惟心所显现,故空;知一切万法皆从心现,悉无自体,故称为空。若欲住此十八空门,当学般若,行者切勿因我说空,便落空,亦勿因我说空,便怕落空去,落空怕落空,都著于有,仍是颠倒生死。要知未尝有一法能出我之灵台智性耳,智者自会理解得,但不依般若,如人入暗,则无所见矣。
空一切境,是名断色缚,空一切心,是名断心缚,色心二缚如断,即不复退转,但余习未除,仍必加修,至断色心二缚余习为究竟,至此则定慧合一,交相为用,其妙若无尽藏也。
五、大心承当
取法乎上,仅得其中,故发大心为入道第一要门。志愿大,则成就必大,因果同时成就也,能承当此义,方是如来种子,生如来家,此又名本愿力。我辈何幸而生于今世,非但得闻正法,并受持正法,上仗佛慈,指示无尽宝藏,譬如穷子遇天眼人指示地埋宝藏,顿成富人。若自己客气,以为发财无分,则亦终身贫穷焉矣。承当即是荷担,荷担如来无上菩提,是佛所咐嘱,又何必小心谦退,自以为让德可风哉,故发大心是修行中第一个关口。
六、要真出家
出家之义微矣!佛制削发缁衣为出家者,欲人离去家庭尘俗之烦恼也,人与家庭间,关系最深,时间最久,情爱相系又最深,不断爱缚,无由入道,于是慕山林之幽静,喜尘劳之远离,舍而去之。佛为下根人说法,不能不如是。然又有居士,示有妻子财产,日居烦恼之中,无所染污,心离尘劳,是真出家者。故居士宜在家出家,言身虽在家,心已出离,若比丘则应出家出家,言身心两出家,永断烦恼。此佛为上根人说。若明心菩萨,则大事已了,入无学位,心无出入,亦无烦恼。徒为教化众生,现比丘相而为说法,亦可表示威仪,故出亦得,不出亦得,总勿自欺欺人,名真出家。又回俗一事,佛制所许,若比丘身不回俗,心常恼乱,不忘名闻利养者,即是回俗,并是破戒,非福田僧,与恶人不异。至清静有德之众,不论比丘居士,皆名僧宝,不可不知。
七、谨防八忌
云何八忌?一者忌求神通。二者忌多疑与浮活。三者忌求速与待心。四者忌人情与依他。五者忌呆板执病。六者忌不依规矩。七者忌失觉照。八者忌未得谓得,未证谓证,及衡量他人意境。此名八忌,以犯此即能障道,故忌之。
(一)忌神通
求神通者,其根在贪得,因地不正,为害滋大。世人无不求神通,但不识神为何物,通为何事,盲修瞎练,误己误人。更有一班因噎废食之徒,未曾了解斯义,因疑生怖,裹足不前,并佛传之无上心印密乘,亦不敢修,且阻碍他修以为慈悲。譬如庸医误药杀人,不责医而禁其药,过在庸医,于药何咎,何惑之甚也。
神有人身血气相因之神,藏于内者曰精,发于外者曰神,心为主,精气神为奴。此神通,即是心意通达,乃心神通也,由我达彼,由体起用,神力有大小之不同,通力亦有灵拙之各异,人之神通,系属本有,譬如灯之有火,火本有光,火不发光者,非无光也,其咎在阻碍不通,为七情六欲所蔽,有体不起用耳。
世人不解神通,遂以变幻为神通,实大自误,变幻是幻术,有类于术,非有所凭借不能施也,神通则不然。
《宝藏论》云:神通有五种,一曰妖通,如狐狸老变,木石精灵依附之类。二曰报通,如鬼神逆知,神龙隐变,或夙世所修天眼未成,今世童年视听特异者之类。三曰依通,如乘符往来,药饵咒水,以及放光引神,必有所依藉等类。此三者假名曰通,实非通也,以不究竟,且必退转故。四神通,计有五,一天眼,二天耳,三他, 心,四夙命,五神足。此虽名通,然有究竟不究竟二种,无道者,不究竟,终必退转,并有危险,癫狂成魔,堕大地狱,究竟者下再详言之。五曰道通,以道为体而前五神通为用也。
佛家以求得道通为主,于六通先下手。六通者,居五通之上,漏尽通也,世法为有漏,出世法为无漏,通于二者,概不染著,名曰漏尽。修六通之法,必先明心地,开发觉慧,证得净空以为体,然后缘化万有,无心应物以为用。故《宝藏论》又云:智有三种,三智者,一真智,二内智,三外智。博览古今,通达俗事,外智也;割断烦恼,心意寂静,乃小乘所修,此内智也;都非究竟,故不名真。真智者,圣凡不二,情见皆空,了解无物,体用如如,是名真智,此即道通。我人所修,道通为体,五神通为用,未得体而起用,必致堕落,必招后果,甚可畏也。
道家修者,以发五神通为极则,乃硬压六识,硬摒习气,用制伏法,开五神通,根本未空,遇有力之外境前来,或喜或悲,魔即乘入,如开天眼无隔,能见诸切己恼怨之事,不觉瞋怒,遂致堕落。或见男女爱悦之事,不觉情移入胎,因贪瞋痴之根未除,暂时压伏不起,一旦反动,不复可制。若能先证法空,后开五通,则诸境前来,无美恶亲疏情爱喜怒之别,平等自在,无可动摇,顺逆一如矣,此神通乃属有体有用,名为究竟。否则根本未得,反为神通所误,故非究竟也。贪求神通,即是贪根,亦属好奇劣性。借此以图名利恭敬,未离得失之贪,安得名道。
本会修法,第一不许求神通,坐时见光见佛等等,皆幻心所起,悬为大戒,故常反复告诫,防其稍得胜境,喜魔来入心肺也,故道与术不能不明辨。本会一年来,修法数百人,幸无诸病者,以因地正而所企者大耳。
道家五神通,是用硬功夫修得,佛家五神通,是明心后自然证得,道家得五神通,有用无体,虽初意在道,后则不觉流入为术,故术而非道,佛家证五神通,先体后用,运术以为道。
道家五神通有退堕,为暂时之得,佛家则无此弊,名究竟得;道家专用五神通,佛家唯不得已时用之。
道家视五神通为神奇,佛家视五神通为极平庸。
神灵外道,亦具五通,但无漏尽通。学佛本意,是在求解脱,无系缚。惟重漏尽通,以诸漏既尽,彻了世、出世法,乃真佛道也。若专重神通,则心为神通所持,即属贪得,非但不能了生死,且深入魔障,乃至癫狂,甚可痛也!古德分道通神通以别此义。修心中心密法,以见性明心为主,成就无相悉地。悉地是言大成就,不是乐小法者所可思议。从来修东密藏密,往往喜谈神通,此行者自误,非法之咎。神通本非外来,静者心多妙,自然物物皆通,处处应合,以智慧力,运用妙法,苟利于众生,一切皆可方便,苟为自己贪得,即毫厘亦属生死。又有人闻说神通,即谈虎色变,因噎废食,以为密法即是魔法,谤佛谤法,至可怜悯。不知念佛至一心不乱时,证得三昧,当下神游净土,若已生,若今生,若当生,此非神通而何?世人根性,执于有相,必以可见者为神通,不可见之妙谛,反认为虚妄。佛法不取于相,不离于相,依摩诃般若为宗,故不必见光见佛,颠倒其心,惟内观自性,了达无生,心无障碍,神通自在其中。
众生心中,本具足体相用三大之因,既然体大相大用大,则何种神通而不备耶?此三大之因,可为法报化三身之果,众生非是不具,只是不知,其不知原因,由于执著事相,迷隔真理。《金刚经》云:但凡夫之人,贪著其事。所以一切经论,皆破众生身心事相等执。如《辅行记》云:修三昧者,忽发神通,须急弃之,有漏之法,虚妄故也。佛法重无漏无取,以般若为尊,般若能泯诸相,但安于理,即是事通,若专求通,必障于理,理通者,无非演一乘之门,了无生之理,一言契道,当生死而证涅槃,目击明宗,即尘劳而成正觉,刹那间革凡成圣,须臾即变有为空,如此作用,岂非最大神通乎?天下归仁,即此意耳。
故修法人,应先证得漏尽通,余通皆是邪伪而不真实,邪则不正,惑乱心生,迷于本性,切不可妄冀。由上观之,妖通报通依通无论矣,其五神通中,所谓天眼天耳他心等等,佛法亦具有,今概称为邪伪者,以其但有神通之用而无道通之体,道通属之漏尽,神通为外道二乘之所共,道通唯大乘法之所明。佛法惟贵道通,不贵神通,但亦不废神通,惟未到力量,不许运用,防两误耳。故《宝藏论》又云:智有邪正,通有真伪。若非法眼精明,难可辨了。是以俗间多信伪邪,少信真正,此妙理之难显也。心意寂静,乃小乘入断灭之见,若真智所明,则在体解无物,净秽不二,是谓破法执之要道也。不破法执,不足以言大乘法要,故大乘讲万法皆如,惟心所现等等,皆明入不二法门,则事理圆融,因果交彻,神通妙用,尽在目前矣。
总之神通之妙用,在开慧眼法眼之妙通,慧眼知人之根器利钝等,法眼在能知于何人应用何法以度彼等,合之即是佛眼,非另有一佛眼也。此神通由内而外,先通自己,先度自己之习气烦恼,将自己各种业障除净,自然开通。但除业障,必依般若为之扫荡,此菩萨所求之大神通也。今更以《大日经》、《仁王护国般若经》〔三〕、《心经》等证之。
《大日经》云:此菩萨证净菩提心门,名初法明道,菩萨住此,不久勤修,便得除一切盖障三昧。此菩提心者,世人往往误解为大悲心,一似由恶心转入善心,谓为发菩提心。是知菩提本不可得,明一切不可得,是为菩提心。初法明道,是言登初地至十地也。道者地也,言必修证三昧,明心不可得,亲见实相后,始可住此。住此者,言住于般若也,非般若无以扫荡一切盖障,不久勤修,自得除盖障三昧,当发五神通。神通本来人人具足,非佛菩萨独有而众生独无,以众生为无始无明所障,不能发通。惟以本来具足故,非可予夺,惟有自己修证,经过一定程序,第一步修以求悟,证得三昧,亲见实相;第二步悟后正修,以般若力扫荡盖障;第三步盖障渐净,神通自然开显,此神通方是永不退转。非如外道用强制定功所发之神通,毕竟见境起惑而退转也。故不得净空三昧,先发五神通,是最危险的事。因憎爱之心未除,一切不能平等,种种怪象,都到眼前,随之流转,即是生死颠倒耳。
障者,计有五种:
一、烦恼障,谓粗分根本六大烦恼:贪、瞋、痴、疑、慢、不正见也,细分即八万四千种习气,此皆夙世积习,障入道之机也。
二、孽障,因过去现在造无数罪孽,其人现虽有得道因缘,而前孽未消,自生种种留难。
三、法障,谓虽已修持,因前世谤法故,不能遇善知识。善谓善巧,知识乃知其人之根器而以正法利导之。正法者,正合其机之谓也,如药合于病,不拘于何种药也。譬如其人之机,合于净土,若以不合其机之禅密教之,非善知识矣。若其人般若之机已熟,当方便引之,使成就无相悉地,乃仍教以有相法门,亦非善知识矣。此虽师之咎,也是其人夙世疑法谤法,或吝不教人,所得之果报也。
四、生障,谓虽得闻正法,但忙于谋生,无暇修持,多所障碍故。
五、所知障,谓虽已遇善知识,已闻正法,照以种种因缘,不能和合,如我慢贡高等,足以妨碍般若波罗蜜,此谓五障。可知种种因缘,障入道之门,要打开业障,归入此门,仍是般若,非般若无以除一切盖障。
又非除粗分盖障,不能修般若波罗蜜也。《心经》谓菩萨乃至三世诸佛,皆以般若波罗蜜多,故得无上菩提,夫见性成佛,不依般若,何由见性。《仁王经》云:在金刚定前,所有知见,皆不得名见,惟佛顿解,具一切智,所有知见,才名为见,此见即是般若,佛名大觉,具一切智智,为无上大明大神也。《仁王经》又云:证到金刚三昧,即如登大高台,普观一切,无不了了,同真际,等法性,圆满德藏,住如来位,可往十方诸佛刹土,利乐有情,通达实相,与佛无异。所言刹土,非有定所,所称有情,亦不拘亲疏远近也。《仁王经》又云:十方法界一切如来,皆依此门而得成佛,若言越此得成佛者,是魔所说,非佛所说,是故汝等应如是知,如是见,如是信解云云。佛说得斩金截铁,正恐后人迷于所知障,不能信入,要知此门即是般若波罗蜜门,九九归元,不离乎此,若云学般若不是究竟,请问更学何法是究竟耶?佛所说了义经,不将反为不了义耶?彼为此说,其用意实偏于佛力而疏于自力,以为佛之神变加持,转眼即可使我成佛,而成佛之凭据,要人能见者,惟有神通,遂误为神通即是成佛,故置般若于脑后也。不知成佛云者,谓以如实智觉了一切诸法,故名为觉,而佛即是觉者,觉即般若之简称也。
神变旧译神力,如来威神之力,超出限量,即是自证三菩提,虽十地菩萨,尚非其境,如自己证入三密门,方可与佛相应,佛之加持力,然后可加。应机而兴,遇缘而会,自然而致,非可强也。故佛力虽宏,非人人可得而加持,否则一切众生,皆为过去诸佛度尽矣。佛为往昔大悲愿力故,欲使诸有情蒙益,普示种种法门,然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,如来密要之藏,即是自家宝藏,必依法修持,至程度相等时,方得佛力加持。佛与众生,岂有厚薄亲疏之分?加以成就因缘,各各不同。自己机缘未熟,般若力量未充,情见所覆,障其入道。
彼不自咎而疑法,疑法即是般若力不够。彼复不知神通显露,实在般若扫荡五障之后。又神通而使众人普见者,此即非神通,以其知见与众生无别也。若幻术幻师亦云神通,则幻师咒力,加持药草,现种种未曾有事,可即称之为佛乎?
彼因地只误此一点,遂致满盘皆错。故修行人求大神通者,即是因地不正,即是魔眷属,今特列于八忌之首,慎勿自误可也。
(二)忌多疑与浮活
疑因不明事之所以,得失之观念太重;浮活因信心不坚,贪速而行持无恒,皆由根性贪便利所致。凡学一事,无论为工艺为农商,亦必三年毕业,万无数月成就之理,况学佛乎!况自己多生之习气乎!
凡事在未定以前,以我见预测之,分别之,或认理未真,即定我见,断为是非,自心终无把握,后又犹豫不定,此名曰疑,盖粗分为惑,细分为疑,如事之不可为者,不辨邪正,糊涂迳从者惑也,又明知其不可,乃不敌己之情见而摇乱动心者,亦惑也。至于细微流转,比量而迷惑不定者,入于疑矣。
世人造业受苦,已不可胜道,复又苦在不知其苦,而苦之最苦者,曰不明心地。如心地明白,则无事不可为,以心为一切主,名曰心王,王如失位,国必紊乱,故破疑乃如国之立主以定乱,为明心入手第一步功夫。
疑与信为正对,不信即疑,今欲起信,必先破疑,破疑则决定勿退,方可入精进之途,今之半途疑退,即属此病,故关系至巨。
破疑之法,应从问与行入手。第一问难,先自认为极老实人,虚心下气,遇事请问,古人居上位者,尚应不耻下问,况初学求善知识者,岂可不虚心容纳,一一请问以释其疑,此谓问。第二实行,凡经善知识开示后,仅明于理,未证于事,终必转疑而惑,故必实行修持,使事理双融,心内了无挂碍,方名破疑,此谓行。然问难与修行有别否乎?曰问即是行,不必定分为二,盖问难所以启修行之机,修行又可开问难之缘,随行随问,互相精进,若仅问而不行,终无益耳。
疑有疑在事前与事后两种,疑在中途事后者,尚属有理,若在事前,则系情见用事,凭空臆造,自然越疑越深,因而致病或颠倒者有之,此属世间最苦之人。然此疑已属于果,由患得患失而来,患为疑之起因,亦因事而生,并非完全凭空,第事之不必疑,或可以不疑而辗转疑虑者,此则多事攀援,庸人自扰耳。
修行人往往疑法疑人,性遂浮活,此属大迷大妄。人之劣性,不外贪得省事二种。求不费气力,速得成就,一也。贪多以求胜,二也。多生以来执有之病,系缚难解,若无所得,疑为偏空,劳而无功,遂欲改道更张,三也。行者每依人情以为转移,人云亦云,以耳为目,好发无责任之议论,四也。修行过程,顺逆不时,进退不定,若因逆而疑,旋生退心,五也。人之习气,每喜标能立异,好造空论以显其高,遂忘谤法之罪过,六也。不知依法不依人之义,每因人而谤及法,忘其所以然,七也。他人意境,本非我可妄测,乃亦比量分别,妄断其是非,八也。皆是自己根本未明之所致。
(三)忌求速与待心
修行人勇猛精进,原是好事,但精是纯一,进属不退,能朝于斯,夕于斯,不疾不徐,亦不间断,是名精进。要非贪多猛进之为精进也,要好太过亦是贪。凡入手太高者,必不持久。急欲见功者,气必粗浮,所修势必难成。今之到处求法,修一二十年不得实用者,皆由法门太多,求功太速,修时太短,法见太深,终至百法皆晓,一事无成,此贪速急进者也。
反之则又因循坐误,稍得胜境,即自满足而待心起矣,“放逸”二字,最是障道,以不进则退也。
修行人本是半途出身,从未就根本下手,至浅近之佛理,往往忽弃,久之耻于再问,含糊过去,任其糊涂,此一误也。
根本未明,则修至究竟如何为止,彼亦盲然,且自以为时机成熟则功行自圆,放任以待时,此二误也。
修行先以求悟,悟后方是正修,若稍明悟,正是工作开始之时,乃欲任运自在,不求彻底,终至沉沦,此三误也。
修行功夫,臻微细处,最不易分析,白鸟之白,与白雪之白,二而非一,于此处最含糊不得,若因循放任,姑待其时至,以为久久必可彻底明白,此四误也。
又任运与待心,绝然不同,凡修至明心后,入任运境界,仍不能丝毫放逸,必参至极究竟处,再由极究竟而至极熟,熟极则能所自忘,至此方可放手。
所谓既悟之后,如丧考妣,岂得以放任为自由,强作自在而放弃哉?总之功夫是自己知得。今以植树为喻,初修如先辨土性,宜种何物;而下种子后,一时虽不见萌芽,万不可疑为不生而挖视之也,只要每日灌溉,勤行本分;及见萌芽,亦勿欢喜,只要小心风雨水旱虫蚁;于开花结果后,尤不宜性急采食,只要看护待时,至此方入任运时期。今于初见萌芽时,即放任不管,待其自植,此又待心之误也。前为太过,此为不及,同为行道之障,故忌之。
(四)忌人情与依他
凡初修人往往随人而转,以耳为目,若依善知识,本属正办,但不可一味人情。譬如先修之法,如先请之医,人情也。如医药不对,久不见效,只有改请他医,当重于性命,不得再人情以自误也。彼之轻于换医药者,虽多半人情用事,亦由自己不真痛切。如果以自己为本位,审明利害关系,服药无效,先自警觉,即速改方,万无犹豫进退,偏重人情之理,如服药有效,则于生命有关,又岂可因人情而改道?故操纵在自己,切勿依赖他人,以耳为目。
修行人每苦在不知,一不知自己根本毛病,二不知何者是名医,三不知何者是妙药,四不知如何情况方为有效,五不知服药后,必有种种反应,因疑怖而中止。故未修前,是盲从,正修时,是瞎练,稍得境界,又属自是,一误再误,可胜痛哉!
(五)忌呆板执病
修行人如做工,不可无巧思,以巧则事半功倍也,佛法无定法,假定为禅密净土等法,用以归宗,然以各人根器不同,法亦随之而变,如死守不化,不以活泼,灵机无由启发,安得至自在之境,登极乐地哉。
故专一与死守不同,如志愿往西,忽又慕生东方,此不得名专。当知东西方同一极乐道场,东西只是假名,四维上下,各有佛土庄严。我当先净其意,取得往生之资格,则东亦可西亦可,无不应愿往生,此不得名活。若死守一法,以为西方是唯一乐土,无有余方,执见如此坚固,往生实是难事。众生病苦,只是我执,学佛正要去我执,若因修持,再加一层执病,岂非苦上加苦。凡习气深厚,皆因执病而起,马祖死守坐禅,是名执病,为南岳所呵,他宗亦无不同此病。然更有一班贪便利取巧之人,以为十念即可往生,真便宜之至,只待临终用功,佛自然来接引,真是梦中见财而喜,故不得不督促之,使勿放逸。
惟众生难度,扶得西来东又倒,要当善为调处,如调琴弦,松缓则不成声,太急则弦断,第一先启其活泼灵机,第二晓以利害,使自己痛切,用功时,如率兵攻敌,义无反顾,不用时,则一切放下,视若无事,而心则常活泼泼地,如是用功,方名精进。
(六)忌不依规矩
凡修一法,必有师承,初学其责任在师。信受后,必依法奉行,如以我见为是,变更其法,则成就实难。昔有修心中心法者,规矩必得两小时,彼自以为念咒比他人快,只要一点半钟,即可够一千八十遍,遂不依规矩而修,后终无效,反疑他人所修为不实,遂疑法谤师,此实大忌。
故付法之先,应极慎重,考察身体时间,各种因缘配合,方无流弊。而受法者,以老实肯切为主,多问可以释疑,亦贵在自觉耳。
(七)忌失觉照
此是修行者最大毛病,凡修行至数十年,不得丝毫受用者,正坐此病。盖修在一时,而用在平日。觉照功夫,是修行人唯一目标,亦断苦证真唯一方法。众生颠倒苦恼,只因不觉,外物来诱,不问顺逆,枉被流转,若以慧力觉照,知其虚妄,内外双空,不受摇惑,自然无喜无瞋,不造恶因,不起恶缘,不受苦果矣。觉照是因地先觉,觉在事前,故名大智觉,照是练习抵抗,诸境前来,得失利害之辨,于人天交战时,能一决进退,不动不摇,力自充足。
故无论何时何地何事,皆当警觉观照,不宜忘却。行者每分修时与平时为两件事,以为平时行住坐卧,待人接物,都不是修,一误也。
行人不知觉照即是对境练心,以不明心地法门,故不知用心方法,二误也。
行人口说空,所作事业仍不能空,因不能觉照,无由证空,三误也。
行人不知觉照是最要紧之用功法门,越多练越好,越逢刺激事,越可反证自己之定慧力。而彼但求福报,不能大受,不起大用,四误也。忘失即是忘其所以,便是因循、不痛切,此所以明道多而修道少,修道多而证道少耳。
(八)忌未得谓得
未证谓证,及衡量他人意境,好高骛远,夸大虚骄,是众生习气,亦好胜心所引而误入者居多,譬如观空,理已明白,亦自以为可以空矣,但遇事则又不空,烦恼依旧,其力未充,诚不免识者所讥。然究有一二分证得,虽一时理事未融,终有精进到达之一日。若夫根本未明,而自谓证得者,理且未明,遑论事证,真是妄而又妄。如外道不知明心见性为何事,乃死守窍门,或观月轮成就,即自称为明心见性,此最颠倒,难以救药。
又修持功夫,只有自知,属于心地,岂可皮相?臆测即是虚妄,衡量亦是烦恼。故他人之胜劣,不劳我之着急担心也,一涉胜负,即不觉入于嫉妒而瞋心起矣,于自己功行,反而退惰,不可不慎。
以上八种,为修各宗法门之根本条件,不论修净修禅修密,皆当如是,以下再讲修各宗之法。
修法目标,在登彼岸,波罗蜜是也,波罗蜜者,归宗也,宗者元也。归元法门甚多,有以禅定归宗,曰禅宗;有以净土法归宗,曰净土宗;有以密法归宗,曰密宗;以禅净密乃法而非元,乃舟而非彼岸,用舍之权,操用在我,不受法缚,方名彼岸。恒心不可无,偏执不可有。学佛志在去缚求解脱,活泼自在,除一切苦厄,而诸苦厄之中,以法缚为最苦,习气深者,缚之厚也,禅有禅习,净有净习,密有密习,而自以为是之习,皆启门户纷争之渐。修行人求无诤三昧,争论至属可耻。然有时不可不辩,不可不争,此辩争云者,名曰正因,不可涉于意气,亦不可引对方恼怒,当平心静气处之,机不相契,且勿与逆,逆则反远矣,不独对人如是,对自己亦要虚心调伏,知过必改,不改不是真知,莫谓杀盗淫便是过,举凡心地未明,因果未了,处处缠缚,动则得咎,一切都是罪过。《地藏经》云:举心动念,无非是恶。业力所系,无可逃罪。此是无力的被卷入,非是知而故犯,可哀也。
八、略说各宗修法
本会虽系印心道场,专修心中心法,但禅净各宗,亦同时兼弘。兹略说各宗修法,一修净土法门,二修禅定法门,三修心中心法门。
(一)修净土法门
佛说法四十九年,种种方便,无非是摄心归一,做到一不可得,方便度苦,随机应化,非有定法。念佛法门,亦是方便法门之一种,不可专执持名为念佛。凡内观自性,外参经论,行住坐卧,待人接物,一切皆念佛也。千百年来,念佛者多,成就者少,其原因有五:一、不明念属何念,佛是何物。二、贪得便宜,不耐吃苦。三、不明心要,力量不足。四、分宗立派,秽净之见横生。五、不得持名法门之诀窍。如今先要明白此念佛之物为何物,终日受苦颠倒流浪生死之物又为何物,然后再去念佛,心地明白,方可我不离佛,佛不离我,佛我同光,体用如如,在在净土,处处西方。如是努力精进,则生西并非难事,阿裨跋致,此生定可证到也。
修净土是要双修,不要单修。云何单修,单信西方之弥陀,自己发愿往生,赖佛来接引,自己却不用功,改除习气,是谓单修。云何双修,明白自己本心地,其光明无量,寿命无量,与弥陀不二,感应道交,十方尽是西方,在在处处,若有此心,佛即不来而来,我亦不往而往,分不出对面彼此,朝于斯,夕于斯,娑婆不异西方,开口都是念佛,无能念,无所念,水不离鱼,鱼却忘水,不立弥陀见,不立秽净见,当下即是往生,是为双修。但口说而心不行,执持名号,心不作观想,是谓单修,心口相应,是谓双修。其实双修容易,单修难,双修得自在,单修反吃力,双修决定往生,单修断断无功,要如是修,方为正修正行。但念佛之前,必应具几个先决条件:一、须先认识何为净土,二、须先明白“阿弥陀”三字作何解,而往生净土者,是我何物,三、修持法门之次第。若此三项未曾明了,则虽持名万遍,只如鹦鹉学语,全不中用,所谓为经转,并非转经。
净土本有理净土事净土,事净土者,西方极乐世界,确有依正庄严佛土是也。理净土者,我之自性清净土也,心遍一切处,皆是西方,十方与西方不异,故曰圆觉。再将“净土”二字分别解之,净乃扫除一切习气义,无污染义,土乃指本心地而言,我之本觉妙体,原来亦是光明无量,照十方国,无所障碍,寿命亦无量无边与佛同体不二。我与弥陀,本无往来隔绝,迷则万里,西方变阿鼻,悟则咫尺,阿鼻即西方,故经云“欲净其土,先净其心,随其心净,即佛土净”。
阿弥陀者,其义即如如不动,不生不灭,大自在之毗卢藏性是也,盖“阿”为无生义,“弥”为我大自在义,“陀”为如如不动义,我之本体圆觉妙心,既同弥陀,则往生云者,乃不得已方便说耳,既无来去,何复言往,既无生灭,何复云生,故往生之物,非我有相之躯体,乃我本无生灭来去恒常不变之如来藏性耳,兹再述信愿行证四项如下。
第一信者,非单信西方之庄严佛土,即算发信心也。必同时深信自性即是弥陀,本可一样成佛,人皆可以为尧舜,一切众生皆可成佛,只是迷悟之别。此信是为甚难,若能信心不逆,一念净信,即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,即非凡夫境界。故非信得真实,信得坚切,则愿力不强。古德云:信果佛易,如信释迦弥陀等佛是也。信因佛难,信一切众生及我自己,因地皆可成佛是也。故曰难信之法。经云初发心即成大觉,是以信为诸行之母。
第二愿者,发愿也,愿即志也,士何事,曰尚志。发愿即是立志,发愿成佛,是立无上之志。但若专心发愿生西,慕彼有相功德庄严,尚不离贪著,非真发愿也。经云若乐小法者,即著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,即于此经,不能听受读诵。故愿非大不可,愿大成就大,愿小成就小,如承大物,必大其器,欲成就如是功德庄严者,必发大愿,谓我今愿生彼国,为自己成佛故,为度一切有情故,非为贪得故。斯是真正发愿,故经内有应当发愿者有三。
第三行者,修行也,非仅持名号之谓修,当时时厌离生死,念念不忘弥陀,口持心念,绵绵密密,即得三密瑜珈境界,所谓净法有力,则染法无力,其能不念贪念瞋念痴者,以念佛念法念僧有力也,不念此,必念彼,不念西方,即念地狱,犹反手也,手不有二,心岂有别,当下即是,毋庸犹豫,似此专一诚修,一日至七日,心不颠倒,并不颠倒心亦不可得,自然一心不乱,一心即是无心,心不可得,为正修行。
又修行者,破见浊也,若有净见,对面即立秽见,不得为行。经云:是法平等,无有高下。佛为众生方便说此净土法门,然又不许有情见,文殊以有佛见,尚贬向铁围。故见不净,心不净,即土不净,是以信坚愿大,合之方为正行,非仅口持即谓行也。
一句弥陀顿超八十亿劫生死重罪,前际后际皆断,心行处密,本是无生法,亦是无上密乘。玄奘法师所译经本,重正念思惟,罗什法师所译经,重执持名号,其实不二,以思惟时,不离口念,口念时不离心行,古人观念并重,非若今之偏执不化也。密宗释弥陀有四,曰浅略,深秘,秘中秘,秘中深秘。亦无非念西方弥陀,与自性弥陀,同体不二之意,故一句弥陀,本是密宗,非可割裂分家者也。
第四证者,实证也,以心与境界体会通达之谓证。经云:惟佛与佛,乃能证知,是言以心印心,只自己知,非他人可测。又证者,随信愿行三者而转,信愿行之修得如何,则所证得亦如何,若彻了诸法空相,约理言,自是无修无得无证,但理事圆融,又何尝废修,修则证在其中矣。
念佛法门,系借佛力,但感力弱,应力亦弱,余念佛十年,始终不敢自信有把鼻,民国十八年秋,修心中心后,回头再行念佛,方知念佛法门之微妙,并悟得阿裨跋致之意境,盖一心不乱,定要平时做到,断无临时措办。故于念佛法门之外,当参究密法以为正助,其境界实不可思议。余自承前此种种罪过,硬把净密分家,罪同谤佛,佛在世时,本无禅密之分,后人为方便计,暂分以求专一,非故立门庭也。所谓归元不二,方便多门,若固执己见,严别门户,仍为执著,从何解脱。试问证至无生法忍时,心且不有,谁为别者?谁为证者?莲池大师发愿文云:愿于禅观之中,梦寐之际,得见阿弥陀佛云云,是岂摒绝禅宗者。近人执定非净不修,反对密宗,自己却又持往生咒。故知执持名号,为修净方便法门之一,一切法皆是佛法,修一切善法,即得无上菩提,岂有修他法而弥陀不许往生之理?今借一句弥陀,念至万法归一,再念至一不可得,方为成就。即持他法,亦可同样成就,惟向西愿力,不得有二,念到一念无念,斯名实念,一相无相,斯名实相。至见实相时,自然心无系念,无系念即是解脱。经云解脱即是如来,即是涅槃,行者断不可自安劣小,以为此生决难办到,尤不可视他人亦是劣小,作此见者,是增上慢,即是不明净土,决定不得往生。
念佛之法,初念宜随众合念,音调应与众合,不必字字出声,应用息气法以调伏之,时时换气休息时,心念仍属不断。第一要与大众和合同声,次与众念,不如与少数人念,少数人念,不如独念,念六字不如念四字,念四字不如念一字,本来南无阿弥陀佛之本音,乃“南无阿迷达菩大耶”,论理亦应正授后再念,与持密不二。所谓念一字者,即四字中重一字,如重一“陀”字,而得抽空以作观想,最为得力。又念佛时间,切不可太长,以念念不断为上,最好念一刻钟,禅定一刻钟,轮流观念。今人以多数为胜,以声宏为高,更不辨功德为何物,妄将念佛功德,当作锡箔寄库存放,其愚诚不可及。今姑妄立一功德格曰,念佛至一分纯熟,即一分功德,十分受用,即十分功德,改去一分习气,即一分功德,十分习气,即十分功德。熟在自心,自心即是宝库,若云念至明心见性以为功德者,修心中心法,满千座后,告以起用方法,彼必自知,净土法之微妙。余前著有《弥陀心要》一书,可以参阅。
(二)修禅定法门
禅宗一门,教外别传,非可言表,但以心印,而心无可印,使无表证,何由印可?佛故拈花以示机,迦叶微笑以为答,不落言诠,不落断灭,直证心要,摩诃般若波罗蜜,非上上根人,不能领会悟入。东土人可以称豪于全世界者,惟有禅宗一门,以学人心境极活泼自在,而意气又豪逸风流,心虽荡空扫有,不落虚无,业虽专一精纯,不喜迂执,有此法器,故能承受。达摩初祖东来,正因缘已成熟,所传并无别法,只指见本性,离念即得,教人直下自会。自宋而后,始有话头之说,如参父母未生我以前是谁等。至明时,禅宗渐衰,始创念佛,此念者,乃正念思惟,教人看念佛是谁,渐而禅净双修,后来人更以话头变作唱读,不明宗意,遂由偏空,转入狂放,为世厌弃,近更因噎废食,索性废弃,或公然大肆攻击,断定天下人,尽是末法钝根,倘入禅宗,如遇蛇蝎,其狂逆高慢,宁非可痛。不知修行人,由凡入圣,法门虽属无量,归元毕竟不二,不到禅宗,不名究竟。所谓密密地、无上净土,统是禅定,以一念不生曰禅,坐见本性曰定,臻此境界,方名真净,方是至密。上上利根人,如入室进门,一推即入,若钝根人,离室稍远,必徐徐引入。而引入之法,岂有定义,不到可推之时,虽百推千推,终在室外。一棒一喝,豁然开朗,地一声,亦在当机而已。
故禅宗重在师资,方便引入,近代人根器太薄,以生活艰苦,生障太厚,无暇专修,既缺师资,复少因缘,而自力因缘,究属不够,宜仗佛力,如净如密,用为先导,其机已开,然后步步逼入,逼至山穷水尽,路绝谷断之处,自然豁然开朗,亲见本地风光。不经大死,不得大生,待其廓然明悟后,方许其参阅语录,打磨光净,三关未透,不容轻许。至于宗下一切开法引法,唐宋至今,以风俗关系之不同,岂可呆板抄袭,如庭前柏树子,麻三斤等等,因当时正有此物,故可随机点引,故修禅而曰有定法,即不名禅。
佛今日说定法,明日说不定法,外道惊怖,以为险道,安足与语最上法哉!自心中心法行世后,引入禅宗,至为简捷,依法而修,可操左券,此惟冷暖自知,先以总持为法,般若为证,庄严自性净土,斯真修禅宗者。
(三)修心中心法门
心中心大法,为最高无相密乘,非具大无畏精神者,不敢信而修也。在西藏必修有相密,满二十年或二十年后,方可修此,东土人根器不同,故可直诣深造。此法初修,其责任在师,未经审查,不妄传也。民国十七八年间,大愚阿阇黎,开山于京沪各地,当时求法者五六万人,每日传众数百人,不及细谈法要,世遂以普通密宗视之,大半中途废修,或生疑谤,其深信不疑,亲承左右,略得心要者,至今不满二百人焉。现愚师隐居汉皋,暂谢世缘,分嘱诸同门,宏化各方,不敏以一知半解,抗颜上座,与诸仁结此无上胜缘,深感惭愧。所幸二年以来,修众均得受用,法缘日盛,禅密融会,此土清净,至此心中心法,过去种种疑谤,亦赖诸仁亲证,不辩而自冰释矣。关系未来修众,功德宁可思议。心中心修法,本毋庸再述,惟方便来者,留惠后学,说明似不可以不详。
心中心法,以法而论,属于密部,惟可使行者直证心田,是又通乎禅净,盖融禅净密于一炉也,破一切法见,至极究竟地,一切仪轨,又极简单,不必设备种种供养,无分男女老幼贵贱,只要能坐两小时者,即可修持,并可克期得定。定则自然生慧,故非坐过百座者,不能与谈心要,使明体启用也。此法妙在于昏天黑地一无趣味中,忽然开朗,亲见实相,证得三昧。又以各人习气之不同,其感应快慢,与反应影象,亦随之而各异,故修时宜常亲师友,以便参问,否则坐甫得定,感得境界,又忽疑而不坐,此病又极多也。
修心中心法,重在下座后,见境练心。以慧照力,照见一切皆幻,心自无著,无著即是无住,无住乃名无念,非不见不闻之为无念也。此法乃摄心无上妙法,由明心而空境,由空境而空心,由空心而空空,由空空而显性,由显性而圆照,由圆照而湛寂,斯入于心中心微妙之至境矣。
修心中心法,约分为五期,一、六印修满之期,二、继续再修之期,三、打七之期,四、满一千座之期,五、放弃不再修之期。此法至多为一千座,如不肯放弃时,便成法执之病;又六印满后,即不肯再坐,此二种人最多,甚可惜也。
众生病根,只在习气,不拔除其根,则非彻底,此根潜伏在性内,心中心者,表其性也,此法初修在求定,得定为体,由定而生慧,起慧为用。坐时修止,体也,下坐时修观,用也,止观并进,定慧交资,体用合一,体大用大,体小用小,然行者往往不起用,则每日只两小时用功打坐,平时不肯参究起用,练习观照,故得效甚少,遂疑法不究竟,譬如磨刀而不试用,终不知刀之利钝,乃咎于磨之非法,妄生我见,岂不惜哉。
修心中心法,迥异乎其他法门,凡初修时,容易得定,及至中途,反觉纷乱,此正大进步之时,行者切勿疑退。譬如两碗淤泥水,一则止静勿动,使污泥下沉,水自清洁,见功虽快,非究竟也,稍一动荡,复浑浊矣。此则将污泥逐渐提出,翻动自多,越翻则去泥越多,翻至彻底清净时,更不怕动荡颠倒矣。又如病人服药后,必经过汗吐泻之反应,其病乃除。
世人求定,每以死守不动为定。此是静而非定,定者,动静一如,定乱不二之谓也。无论诸境现前,为利衰毁誉,为称讥苦乐,八风前来,接而不染,不变不摇,斯为正定。心中心法,实可修至此等境界,然一班劣慧者,必瞠目吐舌曰:此是佛境界,我辈凡夫,如何做得到?此必狂魔颠倒,不知分量云云,若有闻者,必疑退而不学,坐以自误,此是人情作用,切切不可。行者当有勇猛心,探险心,天下无不劳而获之便宜事,况学佛耶。
东密藏密重于有相,仪轨极严,佛像庄严,所费不赀。独心中心法,不拘一切,不择地点,只要如法修持,满足时间,即可成就,耐心息气,别无他法。第一不许求神通,第二不许见光见佛,设有诸境现前,勿许欢喜,勿许疑怖,认为幻化所作,一概勿理。坐时勿性急,有人来扰乱,或小儿啼哭,亦不许恼怨,凡逆我意者,即借以练心,转其积习,每逢恼怨,当生欢喜,久久习于自然,则平等智光现矣。
修法以恭敬痛切为上,恭敬则不苟,痛切则能忍,定不难得矣。下座以活泼观照为上,活泼可以化固执习气,观照可以考察平日功行之深浅,用不难起矣。日后对他人观机,亦由此纯熟进步,慧眼开于不自觉也,得定证体,可赖乎法,以有咒印也。唯开慧起用,全赖自己,非时时观照练习不可,慎勿放逸。近世行者,虽多年修持,而烦恼依旧,此则不肯练习起用之咎,彼误认世法与佛法为截然两事。六祖云:佛法于世间,不离世间觉。若不依外境以练心,则失之远矣。
修此法者,以心不放逸为主,不在毁身受苦也。故戒以心戒为上,手持印,身密也,无以起身业而杀盗淫止矣。口持咒,口密也,无以起口业而两舌等恶止矣。心澄空,意密也,无以起意业而贪瞋痴止矣。此不戒之戒,戒于不觉者也。下座时之观照证空,即属防嫌杜恶于因地,戒之于未然者也,盖杀盗淫为果,因地属于贪瞋痴,而贪瞋痴又属于果,因地属于不明心。故心中心法,可直证金刚般若,为悟心之无上妙门,拔除根本业障者也。
修行法门,以实做为主,专讲教理,全然无用,密宗不独自己实做,且仗佛力,故有一定把握,修戒定慧三德,入于不自知。从来禅密二宗,与他宗不同,先由八识修起,依果寻因,先证得大圆镜智,所谓根本智,即无分别智,又名无相悉地。六祖《坛经》上,亦曾略论之。心中心法,不依过去所修之年限深浅,必经灌顶行者审查,虽不识一字,或从未修过,皆可付法。又修时不问地点,无论何处,皆可坐修,不必定要入坛,或备种种供养,若依藏密,法器仪规,平民无力可办,此则方便耳。
修心中心法时,暂不许参阅经论,恐分其心也。即从前已阅已读之经,亦得暂时搁置,俟其百座后,证得三昧,点开心要,自然意境不同,再起而读经,必别有一境界。此时当时时亲近善知识,为之启发校正,至彻悟后,方可阅经,庶不为经所转耳。
藏密初本无红黄二派。红教密法,最称完备,以效力太大,近于神秘,以非其人而传之,流弊滋多。黄教祖师宗喀巴,不得已出而改整教法,然旧弊虽除,新病又起。因所学皆当按一定程序,不得越过年限,似太呆板,反使利根人不得速即成就,甚可惜也。即如修无相密乘心中心等法,在西藏必得十二年至二十年之后,虽法定如是,而人之根器利钝不同,有或空废时间,不能直诣深造。盖喇嘛自己功行虽深,于东土人根性,未能尽了。师资太缺,故东土所得密乘,只有仪范,未臻玄要。最近惟诺那大师,开示无相密,渐渐启引,诸喇嘛中,识心中心法者,仅此一人。不知心中心法在东密藏密中,本所固有,佛之正传,非个人私造也。故修法当先明法意,处处不忘根本,不为法所误,密宗得诸佛加持,助力伟大,如飞机是行人助力,但终必要人自己开动。若谓佛可以使人成佛,则无异人坐飞机,使飞机自动升天,有是理乎?修密人第一习气在求神秘,一切靠之于佛,而自己不开不动,偏于仪轨,不明心要,自己心地既不明白,习气终难消除,飞机始终不飞,学密十年,烦恼依旧,求法无量,痛苦如昨,平心而论,岂法之咎哉?夫三密者何,身口意也,密归何处,归清净也,心地清净,是受用明证,病人服药,以灵应为贵,岂论药之高下?又修密法门,复有数点,应注意之:
一、持咒以音准为第一义,凡求一咒,念至半熟时,再请灌顶师校正音韵,字句中有重轻、段落、连断等法,必一一参究,不独音似,并得神似,熟则成自然矣。
二、香花水灯诸供,都是表法,目的在使自己之毗卢佛性,与佛相应,如香表无秽,花表妙用,水表湛净,灯表光明,皆是表自己和众生之如来藏性,妙德庄严,与佛不二,观自己亦是佛,主义重在心地,故曰心佛众生,三无差别。修行时,借此有相法,用于一时,不过摄心而已。
三、仪规有一定法门,切不可自己以意为之,此重师承,依其所定年限修法次数,专心一门深入,必有所得,如好高骛远,见异思迁,必至一无成就。
四、修密切忌与修显教者谈法,因立场不同,每多误会,故反多摇惑,致误精进。因密宗与禅宗,多从八识修起,先破无明,后除盖障,根本不同耳,显教视破无明为极难之事,必经过三大阿僧祇劫,不知阿僧祇者,不可说之时也。学佛不可以今世论,而迟速非有定时也,执文字相者,不可与语此。
居今之世,以环境不良故,人心愈趋不安,应付世事,益感困难。人每有三种不足之苦,一曰身弱多病,二曰缺乏定力,三曰识力薄弱。以身弱故多病,一切进步,寿命退步,中年早丧,或竟病废,至为可惜。救济之法,惟在修养,修以摄心见性,养以调气宁神,心有主,则气自足,精固神旺,自可去病延年,定力不足,多半由体弱而来,体强方可耐劳虔修,定力强,则慧力足,识力自然远大。佛法是积极度生,并非消极自了,老年人归路已近,亟宜速修,早离苦趣,心中心法第四印,可以往生西方,助其念佛往生因缘。中年人正在有为,如感精力不足,或定力不够,遇事心悸胆小,每致误事,心中心法,可以克期得定,定慧交资,关系一生行业,非常宏大。少年人识力不足,神志易于摇荡,外物所诱,即遭堕落,若修心中心法,根基可以坚固,且先入为主,发扬事业,不可限量。故此法人人可修。妇女居家无事,欲少病苦气恼,修法尤为无上妙诀。惜乎世人福薄,受法已极万难,况受而不修,不更可惜乎?
修心中心法者,满一百座后,气色体力渐渐充足,种种利益,不可尽述。以下再讲修持法要,余亦只述其万一,至极精微处,非自证者不知。诸仁不久可亲近愚师,再为印证,所得较全,因缘在后,有志竟成,稍安可也。
心中心法修持法要
第一,发广大心
凡初学人修最广大殊胜圆满具足的心中心大法,不发广大心,实不能与之相应,兹简单标明十款如下:
一、于法当生净信心,所谓正信,信愈坚,则中途自无退转。
二、发平等心,上至佛,下至众生,一律平等,对于不修法者或慢法者,勿生骄慢瞋恨,莫自赞,莫见他过。
三、所持契印,莫非时结,莫不净用,莫为名闻利养而用法。
四、莫自轻法而妄传,莫轻他法而起谤,先断己谤,莫使他谤,使他谤即同我谤,有分门户之见,非佛弟子。
五、持戒不缺,常摄在定,修不杀戒及诸善行。
六、敬佛敬师,并敬善知识。对同参者,勿生嫉妒邪见。
七、时时发广大心,以救度群生为旨。
八、志信坚固,不辞劳疲。
九、修六度以对治一切病执,所谓以布施对治悭吝,以持戒对治贪染,以忍辱对治瞋恶,以精进对治懈怠,以禅定对治散乱,以般若对治不觉。
十、专求通慧,先破无明,勿妄求神通。
以上十条,每日看一遍,提醒一次,使心不放逸。
第二,修法次第
一、勿急于上座,先熟读咒文,可以背诵时,再上座。
二、持咒法有五种:一记数;二不记数;三高声持,于昏沉思睡时,持数十遍;四低声持;五金刚持,口微动而不出声,自听甚分明者。修法上座时,适用金刚持。
三、六个印契:
(一)菩提心契,为诸契之王,修时切忌生瞋。
(二)菩提心成就契,此契专消孽障,除诸恶疾。
(三)正授菩提契,结契前,先念三皈:“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”三遍,当焚香三种,一檀香,二乳香,三沉香,各别烧。无力办者,焚他香一炉亦可,且不必连烧两小时,因修法时,不宜闻好香,恐破气也。
(四)如来母契,结契前,先念南无十方佛七遍,持咒不可大声,当金刚持。
(五)如来善集陀罗尼契,修此契时,每晨念南无三世诸佛三遍,心向十方三皈依,烧香与第三契同。
(六)如来语契,修前先念三皈,完时于顶上散放手印。
每契修八座,即八次,修完第一契,再修第二契,依次递修,每座为两小时,只许过时,不许不足,每日修二座三座均可,惟必量自己精力,切勿贪多,每契满足八座为度,六契次第修满后,第一契再补一座,其余有不如法者,亦补一座,是为六契圆满,即永不入三恶道。六契修满后,切不可放逸,继续每日修一座,专修第四契,约六七次后,加修第二契一次,如每日修三座,或打七时每日修五六座者,均修第四契,最后一座修第二契,其余第一、三、五、六契,即不再修。凡打七后,每日修过五六座者,自问精力充足,堪以猛进,则逢大月十五日,可修九座,求一气满万遍之数,每月一次,是日专修四契,不修第二契,惟当量力修法。每日修一座不断者,一年后,决可明心,如求速则打三七,计三星期,修三四个月,并常亲近善知识,亦可通慧。
四、六印不可越级而修,必次第修满,然后可以打七,非经过打七,不得坐九座及修定印,非满一千座,勿放逸,满千座,即不必再修,修也无用,只要平时起用可矣。
五、修时最要之点,在不满两小时,不得下座,不得开放手印,不得停止念咒,不得说话,念咒不要太快或太慢,约每分钟十二遍为度。上座时,切勿干涉他事,手印用黄布罩好,一切不管,只是口念咒,手结印,心不想什么,叫做三密相应。修到无相悉地,就是成就。修法时间,则不拘,最好在早五六时至七八时,天寒时勿过早,每座二小时完毕后,当至心发大愿,为一切有情回向,此第一要紧。
六印满后,每日必出声念慈氏咒四十九遍,终身守之,此是因地上下种,与他咒不同。修时第一要少吃,食后至少一点半钟后上座。
第三,修时设备
一、供养。中供释迦佛一尊,三杯水,三面镜,三把戟(或以刀代),三炉香,三份食品(如水果等类),左右二瓶,供花,中燃一灯。无力者,有无多寡听便。如修成后,为群众谋利益,欲作大法时,当设三坛,分三院,居中第一院为白色,用修佛道,上首第二院为红色,用修菩萨道,下首第三院为青色,用修金刚道,坛内用地毡一床,中圆心,分白红青三色,圆心纵广各八尺,此系坛内供养,平时修法不必设坛也。此法不同他密,不取于相,故穷人亦可方便自修。
二、随身设备。(一)黄布一方,盖住手印。(二)开好钟表一具,或以香代,约每枝可烧两小时者。(三)痰盂。(四)盖腿部所用毯子,及坐垫,坐垫坐处宜高六七寸,两脚交叉在下,不必交趺;如双趺者宜平座,后垫不可高;单趺者,后垫可以高出二、三寸也。
三、预防。(一)窗户不可有风,风寒处,切不可上座,不可戴帽,室内温度宜稍暖,但不可受热。(二)门不宜锁,可任人出入,门外宜托人看守,及随时照料,如遇小儿大声哭扰时,亦无碍,切勿生瞋,用以练此心不动。(三)室内不宜放开水壶,使其鼎沸,或畜猫狗以免扰乱。(四)非有极急迫事,勿许人通知,亦勿下座,即有通知,亦必小声。(五)先小便净手,再行上座,下座时,切忌五分钟内小便,恐伤气也。又上座时,宜少饮水及食粥,食之过饱,最宜昏沉,天暖时,可赤足。(六)修满时,勿急急下座,先伸舒腿臂,擦手心摩面,调和血气,徐徐而下,下座后,宜多走路。(七)坐时头不宜仰高,防心乱也,不可太低,易咳嗽也,背不宜靠后,防久靠伤肺,手印当心胸,勿卧倒,两臂稍靠胁,两眼下垂似闭,切忌昏沉散印睡着,不必备茶,口自勿渴也,腰宜伸直不动,不可时伸时缩,防腰酸也,初坐时,或有小毛病,但稍久即安,此系旧病翻出,不是新病,不可着急。(八)坐时忽如睡去但手印不散,念咒亦不停,此非昏沉睡着,正是定相现前,切勿疑而中断。
第四,修至如何方为究竟
修至如何而方为究竟乎?是当先明修个什么,曰修成佛,即是修到觉。由凡入圣,只是由迷转觉,转识成智,开佛知见而已,但显教必三大阿僧祇劫成佛,而密教即生成佛,禅宗直指心源,当下成佛,净土得往生彼土后成佛,究何所适从乎?曰各有立场与因缘,非法有高下迟速与冲突也。兹略论之。
一、显教系指从未学佛者言,如初入小学,必若干年,转初中高中而大学,又必若干年,非可越级顿超者,是就理而假定者也。阿僧祇者,本言不可说之多,亦无从指定何时止也,学佛必通三世,今世后学虽浅,以夙世因缘故,可以后来居上,或直接大学,不得以世俗情见分别而限之,又显教仗自力,故成就较难,非可与密宗同年而语也。
二、密宗仗佛力,得三密加持,乃自宗不共法,如孩童不能登山,仗母力为之抱持,因缘不同,故可即生成就。
三、禅宗直指心源,言下顿悟,最上根人,以夙世勤修故,今生缘已具足,一步登堂,故可当下成佛。
四、净土方法,本是密宗,发愿乃专西方,以往生为唯一目的,只求生西,自可华开见佛,以志不在即生见性,乃在他世界学成毕业,其所仗佛力,以往生为止。尚未了自性净土,得清净庄严,即是成佛之义。而佛说净土法门,为上根人即生证得,使得果地圆成,又为下根人开一简便法门,使于因地下种,今之修净土者,将至极微妙之净土大法,转为小心劣慧人方便,非其法器,自难承受,或视为迂缓自了,甚可惜也。总之净土法不异禅密,要往生成就固可,即生成就亦可,因缘各不同耳。
五、禅密二宗修法,由果寻因,从八识修起,先显法身,证得根本智,即大圆镜智,又名无分别智。他宗修法,由因寻果,从六七识修起,因地法行,实有不同,故证果之迟速亦异。兹将密宗转九识成五智图,列表明之。
转九时成五智图
南方
转七识为平等性智
即末那识修行门
东方
转八识为大圆镜智
即阿赖耶识发心门
即无分别智
又名根本智
法身
中间
证九识为法界体性智
即奄摩罗识
又名白净识
无上菩提
表毗卢法身体
西方
转六识为妙观察智
即意识证菩提门
即弥陀成就门
报身
北方
转五识为成所作智
般涅槃门
五六七智为后得智
化身
六、禅密二宗,先破无明,后除习气,往往大事已明而习气仍在,然习气已根本拔松,有慧照力,不似前此之昏迷不觉矣。他宗则反是,先除习气,欲待习气净后,方破无明,不知无明未破前,只是硬压习气,用力降伏,非是根本拔除,虽暂时可以见功,久久反动力大,等于未修,非属彻底,临终往往颠倒,即是此病。
七、禅密二宗,以此生破无明见性为成佛,若仗佛力,此生自可证到,至习气除净,原非此生可办。而显教每以破无明发五神通,习气除净,一切圆满,如释迦佛后,方谓成佛。譬如植果,一以初结果时为已成就。一以果熟可食时,采下盛器后,方许为成就。一则无时间相,先后不二。一则执定形相,假立次第。一则有力承当,视为当然。一则过于郑重,遂分难易。若不一一分明,为之解释,则片面之执,门户之争,学者苦矣。总之各宗修法,不同者是仪规和立场,相同者是目标与终点,如求开智慧,超登彼岸,解脱生死,各宗无不相同。兹有几个要诀,行者得此要诀,入门便不难矣。